(Maamaka) 沙與泡沫 ch.7

慣例粗體警告:黑幫paro,可能BE



7:梁靜茹給你的勇氣嗎?


        某一天朝夏醒來的時候,她知道春城最美的時光來臨了。可能是突然衝破雲層的日光,可能是忙碌起來的街道,又或著是山間盛開的罌粟帶來歡欣的風。

        罌粟花開了,城市的裡側熱鬧了,就有人在黑暗裡蠢蠢欲動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宙組自被背叛死了人之後,今年似乎接連受挫,除了交易中受到警方攻堅,還有好幾個供貨人被對頭拉走,偏偏又沒有傷筋動骨。朝夏不否認這其中確實有她的功勞,只是為了掩護臥底行動,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刻望海是不會出手的,她們實在想不通究竟是誰屢屢出手打斷宙組的計畫,就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攪動這塘渾水,將水流導向自己希望的方向。





        每個星期在白天的銀橋裡舉行宙組會議已經是慣例。

        視力尚可的人都能看出最近組長的心情跌破指數新低,慈眉善目的假象已經消失不見,來自總部的壓力使她焦灼,連帶著愛月也一天到晚老鼠老鼠的喊,好像那樣會讓她看起來比較智慧深沉。實際上大家都嚴重懷疑她是不是真的明白老鼠的意思,只是沒有人想要在這種時刻打擾這一家子的被害妄想症。況且這些與朝夏又有什麼相關呢?

        好吧,可能真有點相關,畢竟她正是這一家子被害妄想症裡的假想敵。然而表面上她不過是個小小菜鳥,還輪不到她發表意見,經常在會議的時候開小差。

        這天她站在緒月身後,假裝聚精會神的盯著組長,其實只是在讚嘆組長瀏海彎曲的弧度時,突然覺得哪裡不對。剛來T市的時候她一面打工,晚上還要被幹部們無償耍著玩,現在成了菜鳥辭掉打工跟著緒月混,平時幹的竟然跟普通物流也沒什麼兩樣,准時上班跑工廠、開車送貨、聯繫客戶,穿的人模狗樣,每個禮拜聽領導訓話,同事有的暴躁多疑一言不合就掏槍,有的智商欠費聽不懂人話,但總的來說還能相處。如果真有個評量表,她可能會在「公司氣氛」這欄給出8分的高分。

        關鍵是,現在她一天賺的竟然就比之前整個禮拜要死要活的鐘點費多。若是不看「貨物」的風險,簡直是錢多事少離家近的夢幻工作,老母親(如果她有的話)都要掬一把欣慰的淚水。


        不知不覺間,一個星期的會議又在放空中結束了。朝夏和其他人一起正要離開,壽司組長在她背後突然開口:「Maa,妳留下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朝夏不明所以的轉身,真風也跟著停了下來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我說Maa留下,妳沒聽見嗎?」

        真風略微擔憂的看了朝夏一眼,只好離開。第一次和組長兩人單獨相處,朝夏心跳如雷,腦中開始飛快過濾最近發生的事件,試圖揣測她的意思。

        壽司一副閒話家常的態度,隨意指示她:「坐。那件事怎麼樣了?」

        朝夏更加一頭霧水,卻又不敢表現出來,只好小心翼翼的回答:「如果是上次被查的事情,能轉移的貨品我們都已經不留痕跡的轉移了,這次能接觸的人更少,除了能信任的人知道的都是假消息,要是再被查馬上能抓到老鼠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壽司哼一聲,戴著祖母綠戒環的食指輕輕點在自己太陽穴上,沒有對這段情報發表意見。她盯著朝夏好一會:妳最近上升得很快啊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介意告訴我萬聖節的時候,妳和緒月去了哪裡嗎?」

        朝夏張嘴,卻沒能立刻發出聲音,她清清喉嚨低聲說:緒月姊是我的房東,我們住的地方相隔不遠,對我很照顧。萬聖節的時候她不過是帶我去夜店散心罷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組長突然上身前傾,拉近了兩人面對面的距離,那雙看似平和的兩眼中似乎醞釀著陰鷲的光。她向朝夏伸出手掌,輕聲說:這個戒環,要不要鑑定一下?

        朝夏心中咯登一聲,表面只是坐的筆直,故作僵硬地微笑說:不用了。不用近看也知道是貨真價實的祖母綠,至於產區,由反射顏色判斷,應該是來自N國的契沃爾礦區。

        綠色寶石幽微閃動,被銀質底座妥善包覆,戒身優雅又不搶風頭。上面的花體刻字因壽司緩緩轉動而露出,便是宙組的英文拼寫。壽司仔細觀察它略帶藍色的反射光,說:答對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放下手掌,不經意地說:「還有另外一件事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不如妳幫我聯繫Seiko吧,我們在A國的人一直都聯繫不上她呢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朝夏皺眉道:我出獄之後只寄過一封信告訴她信已經帶到,不過她至今也沒有回信。Seiko刑期還長著呢,能消失到哪去?我不過是單方面受她幫助,哪有能耐知道她的行蹤,跨海找更不現實。

        壽司面無表情的看著她,朝夏也平靜的回視。


        良久,組長率先露出平時那樣溫和的微笑,慢慢抽離了她的個人範圍。陰鷲的氣場被一陣溫和的風吹散,好像從來不曾存在,她站起來像長輩一般拍拍朝夏的肩:「小事罷了,緊張什麼?畢竟我也從來沒有相信過妳的故事。

        「距離妳成為菜鳥也有兩個月了吧,照妳的辦事速度,可能很快又能再進一步。妳知道妳是怎麼昇格的嗎?」

        朝夏搖搖頭。

        壽司說:除了真風自願成為妳正式的擔保人,緒月和凰稀也說服了其他幹部,有些人覺得太快,但她們很堅持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看著Yurika長大,她一直都是個太過成熟的孩子,看著懂事,其實和誰都保持距離,從來沒有這麼全心全意的信任過某個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願意用生命為妳擔保,妳最好不要辜負她。



        朝夏關上酒吧的門,深深吸了一口初春的空氣,直到清涼的氣流幾乎嗆著喉嚨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當然知道Seiko哪去了,污點證人作為殺手鐧,肯定被望海提出來好好藏在某個地方呢。

        緒月似乎很有意提拔她,讓她接觸一些供貨人和實際交易的工作,多虧如此,她的小小錄音器一直不缺糧食,餵的飽飽。唯獨凰稀所做的事情,緒月從來不讓她接觸,好像特意在她們之間築起一道牆。

        能夠蒐集證據的時間就只剩下這個罌粟季而已,她還必須更加靠近核心才行...... 

       「老爸找妳說什麼?」

        朝夏差點驚的跳起來,一看是真風滿臉擔憂的站在她身後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天啊,我的Yurika,妳能不能不要總是神出鬼沒?」朝夏一把緊抱住她,真風溫暖的體溫撫平了幾分鐘前的提心吊膽,她將愧疚和心虛盡數藏在真風檸檬味的髮梢後。真風輕輕上下拍著她的背,問到底怎麼了,朝夏只是把臉用力蹭在溫熱的頸間,撒嬌說真的好可怕,快要被嚇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「組長說,她家的白菜被豬拱了,她很不滿意,我的日子要難過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她眉眼彎彎,滿意的看著真風的眼神暗下來,這時的她還不知道,用生命擔保是什麼意思,當然也沒想過未來的她,或許會後悔莫及。





        自從兩個月前朝夏把來鬧事的醉漢扔出銀橋酒吧,進而昇格之後,原來最大的對頭M組就像吃了記悶棍一樣安份起來。倒是別的小幫派趁著罌粟季如雨後春筍般冒出,今年尤其危機四伏,令壽司都覺得有些力不從心。或許是考慮繼承人的時候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春城座落於N國邊境,一面靠海,三面環山,山的另一面,和戰亂不斷的鄰國接壤。鄰國越是動盪,春城的毒品銷路就越好,兩者幾乎是呈現正比,可以說毒品的販賣不但成爲軍閥主要的經濟來源,也很大一部份決定了T市內部的權力分配。


        朝夏這天本該和緒月去收貨,不知為何,緒月突然發訊息說有別的事要處理。於是她連竊聽器都沒帶,就來到真風家門口,按下了電鈴。

        開門時真風睡眼惺忪,嘴裡還含著牙刷,看到她立刻清醒:Maa?怎麼了?平常這時候會來的不是三天兩頭離家出走的愛愛就是Sao,我還以為......

        朝夏舉起手中的比薩盒:我以為自己是來和妳吃午餐的,現在看來是早餐?

        真風笑了,滿嘴泡沫含糊不清的說:進來吧......

        房子裡頭說不上整齊,卻也不雜亂,歸根究底是東西實在太少了,少的不像一個長住的家,讓朝夏不由得又想起組長的話。除了必要的傢俱和衣物以外,唯一能稱得上有生活氣息的,可能是櫥櫃裡那一罐罐香水和精油。面對那麼一排排仔細貼上標籤的美麗小瓶子,朝夏都不好意思吃比薩這種低俗的東西,吃完就趕緊自覺的拿去收。

        真風看朝夏這麼戰戰兢兢的樣子,覺得好笑,突然想起:妳最近怎麼都不用尼羅河花園了?

        朝夏故作無辜,眨著眼睛說:妳不是說不適合我嘛?

        真風想了想,把收藏香水的木格子抽出來,說:不如妳自己在這裡選幾樣吧。


        「挑好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我看看,哈密瓜?這倒是不錯,但其他是什麼鬼,東加豆、薰衣草、佛手柑?大寫的直男審美......這是要怎麼合在一起?」真風皺起鼻子,滿臉嫌棄。她為了探頭去看那些標籤而貼到朝夏背後,專心致志的挑挑揀揀,似乎沒有注意到過於曖昧的姿勢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前調是哈密瓜果香,那麼後調就用花香吧。玫瑰、茉莉花......小蒼蘭如何?」她打開一個瓶子,湊到朝夏面前,一股甜中帶著微酸的優雅香味從瓶口溢出。

        「還缺點什麼,我想想......」真風低頭思考,金色碎髮落到朝夏頸間,有些癢癢的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對了。」她伸長手臂去取角落的小罐子,給朝夏看上面的標籤:「西洋梨!我怎麼能忘記呢,第一次見妳的時候,就覺得這樣的香味才襯妳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為什麼?」

        因為......真風張開嘴巴,回答卻像石沉大海般,忽然消失在聲帶裡。

        西洋梨輕甜而誘惑,採摘後仍會繼續熟化,由內而外成熟,漸漸脫去青春的澀味,變得甜蜜、柔軟而多汁,散發出迷人的果香味。


        鬼使神差的,朝夏突然問出口:「那妳的味道呢?」

        她轉過去,鼻尖擦過真風僵硬乾燥的嘴唇,她們之間的距離不過幾根髮絲。真風想後退,手臂卻被朝夏牢牢抓住,才發現她們先前是多麼曖昧,幾乎要求饒。在她迷霧瀰漫的想像裡,能感覺到朝夏眼睫搧出來的氣流蹭著她脖頸,嘴唇就差那麼幾釐米,卻生生停住了,緩緩吸氣,好像真的在認真分辨她身上的氣味。

        朝夏分開雙唇:「檸檬。」

        綠茶。

        桃花......樺木......

        麝香?

        濕暖斷續的語言噴在真風鎖骨上,即將把她的靈魂燃盡,她像被美杜莎石化的雕像般,一動也不敢動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後,朝夏卻只是不經意的轉開,專心挑選她剛剛念出來的幾種,一個難堪的微笑在真風臉上將綻未綻。逆光的陰影裡,一模一樣的微笑卻先在朝夏臉上綻放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背對著真好啊。

        有時候她希望自己只是為了任務在利用真風,只有在這種失控的時刻,她才知道不是的。但是難堪總比知道真相來得好,不是嗎?

        況且,在真風不知道的時候,她也將自己放在那根針的另一端,這樣就扯平了吧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她卻忘了,她和真風始終不會是同個人。真風看著懷裡的背影卻想,她不願意就這麼不甘心,於是輕輕而堅定的將嘴唇貼上朝夏裸露的後頸。出乎意料的,一陣戰慄如電流般竄過朝夏的脊柱,朝夏明顯顫抖了一下,然後隨之凝固。

        真風也凝固了:Maa......妳,妳喜歡我嗎?


        朝夏僵硬的從齒縫迸出:誰他媽給妳的勇氣?



        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神乎其技,宛如天籟!

        真風不情不願的放開明顯鬆了一口氣的朝夏,拿起訊息畫面說:任務。在鐵道......抓老鼠?

        朝夏一言不發,收拾了東西就要走。真風跟在她身後小心的問:妳生氣了?得到的回答只有碰一聲甩到她臉上的門。

        關上門後,朝夏狠狠踹了路口的垃圾桶一下,沒想到垃圾桶竟然是釘在地上的,痛的直跳腳。突然覺得不對,早上緒月突然取消預定,晚上真風就要去抓老鼠,難道真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嗎?

        幾分鐘後,那道門再度打開。

        朝夏面無表情的對著喜不自勝的真風說:我跟妳一起去。





        通往邊境的高架底下有一段廢棄的鐵路,長草叢生的鐵道上,棄置著一列鏽跡班班、再也沒機會發動的載貨列車,骯髒的車廂被噴上好幾層古怪的紅色噴漆,更顯陰森。那裡本就人跡罕至,近幾年更是被幫派當作交易據點之一。

        朝夏跟在真風身後,走進鐵道附近的倉庫。

        一進去就見到伶美坐在一人高的紙箱上,包裹在黑色緊身褲裡的大長腿相互交疊,從仰角看去蔚為風景。伶美似乎不論何時都是妝容精緻,混在一群假少年中確實很賞心悅目,如果這位白富美不要老是臭臉的話。

        Urara高高在上,嫌棄的皺起眉:「這傢伙怎麼又跟來了?妳們離開對方幾公尺以上會死是不是?Monchi人呢?」

        真風聳聳肩:「從早上就沒見到她人,妳們沒有傳任務簡訊給她嗎?」

        朝夏故意挽過真風的手,嬉皮笑臉說:那不是剛剛好,我一個頂三個。

        伶美翻了個依然美麗的白眼,無視糊到面前的狗糧開始解釋:我們剛剛接到情報,那個一再搗亂我們計劃的老鼠終於露出破綻了。據說那不知是誰的人渣慫恿了一些供貨人叛變,要在這裡和鄰國軍政府交易,我們就在這裡守株待兔。她晃晃亮著的螢幕:「老爸說,不用麻煩留活口了。」



        她們趁著夜幕,在長草和大型的廢棄物的掩護下將列車包圍,按照慣例,供貨人會先上車清點事前就藏在車廂裡的金額,接著將貨留下,保險箱帶走,這樣一來兩方沒有實質見面,更難留下交易證據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手錶上的指針指向情報裡的時刻,又緩緩向前,周圍除了風吹草動以外,沒有任何動靜。又等了十來分鐘,她們心裡開始明白自己大概是被耍了。愛愛再也顧不得什麼掩護,憤怒的站起來狠踹旁邊的廢棄沙發,去你媽的,去你媽的!哪個智障什麼假消息都相信?

        伶美冷冷的說:不就是妳老爸嗎?

        愛月啞口無言,悻悻然哼了一聲,隨意指向一個閒逛之人:你,去看看車廂裡面。那是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,第一次出任務,雀躍地跳起來,孤身跑向車廂,貼在外壁上觀望了好一會,對著她們搖了搖頭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果然沒人在,我們被耍了!」愛月七竅生煙,立刻就要衝出去。

        這時,小小的閒逛之人拉開了車廂門。然後那少年都還來不及轉頭發出警告,只張開了嘴,就聽見一聲來自地獄的轟然巨響,從門裡衝出橘黃色的火燄,霎時將少年吞沒,強烈的氣流裹挾熱浪潮四面八方席捲而去,車廂的門從火雲中飛出,整排方形小窗的玻璃粉碎飛濺,隨著巨響車廂震了好幾震,從中間斷裂開來,頹然翻倒,熊熊燃燒。

        「爆炸!」

        就像打響惡魔的戰鐘一般,四周隨即槍聲大作。

        伶美大罵一聲白痴!提起槍為愛月打掩護,愛月似乎還愣愣的,一直看著在火中漸漸燒成焦炭的列車。那少年引爆了炸彈,如今恐怕燒的碎片都不剩。

        真風一手拿槍,一手伸出去拉愛月,朝夏一轉頭就看見一束紅色激光落到她身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朝夏大叫:「Yurika!」她管不了別人,飛身將半身露在掩體外面的真風撲倒,幾發子彈落在她們身邊的水泥地上,濺起碎片。

        真風摔出去一段距離,感覺有溫熱液體灑到她脖頸上,但朝夏很快就爬起身了,順帶搶走了她掉在地上的手槍,黑夜裡她看不清怎麼回事,只看見一塊不祥的黑影逐漸浸染了朝夏背影的右半身。她下意識伸手去摸那黏膩的液體,然後驚叫出聲:Maa!然而朝夏沒有回頭。溫和的朝夏突然像換了一個瘋子似的,雙槍連開,三兩步將愛月拽回來,然後藉著掩體單槍匹馬衝進硝煙裡,好像後座力和傷口對她絲毫沒有任何影響。

        朝夏怒火中燒,她聽不見真風的叫喊,也聽不見伶美自覺開始掩護的槍聲,此刻眼前只有曝露出位置的敵人、自己槍口上冒出的火光,以及真風心口上那一個紅點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緊靠著掩體移動,卻像死亡的主宰在巡視領地,敵人最好不要開槍,否則就算右手再也舉不起槍,她還有左手,保證一發子彈就要奪走一條命。T市的人多少都是伴隨這些金屬長大的,她卻沒有哪次握槍像這樣,絕對專注,只為了一個終極目的——殺人。她比臥底訓練時更冷靜,又比在A國爭奪棲身之地時更發狂。

        去你媽的救世主,誰要誰拿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希望自己便是個張開血盆大口的地獄,她可以折磨真風,但任何人妄圖傷害她愛的人,都要萬劫不復。
















(tbc.)


比起黑幫文,校園戀愛的反響似乎好一點,完全是業務能力無法支撐腦洞的典型範例。不過昨天無意間點進其他太太的主頁,看到有太太說喜歡這篇文,正好就在生日前夕不禁覺得,莫非這就是命運嗎。

(???)

真的很感謝,立刻加更加更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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