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Maamaka) 沙與泡沫 ch.6

粗體警告:黑幫臥底paro,BE(應該啦




6:菫花


        機會總是在不經意間降臨,對於朝夏愛人尤甚,她對自己的運氣一向很有信心。然而就算是她,直到緒月臉上寫著「機會」二字金光閃閃的降臨,也沒有想到機會如此近在眼前。


        她跟在緒月的黑斗篷後,穿越地下俱樂部裡的群魔亂舞,今天正是萬聖節之夜,因此她們也扮作一大一小兩隻吸血鬼。朝夏穿上白襯衫黑長褲,外頭罩著披風,戴上犬齒,在門口給人變裝用的紅色顏料桶裡沾了幾手,給自己臉頰抹上血痕。她試著對門上的倒影亮出牙齒,覺得還算滿意。

        緒月倒是十分敷衍,披上斗篷,將頭髮染了幾撇白色就算完事了。看見朝夏還皺起眉頭:妳的牙齒最好拿下來,太礙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朝夏不想。今天她們不是上下級的關係,而是共犯。



        身為閒逛之人,朝夏經常早早就到酒吧,比打工點名還要勤懇。那天她像平常一樣,早早就坐在吧台邊,忽然一隻手拍上她的背:Maa。

        啊,緒月姐。

        緒月依然穿著那全年不打烊的黑色風衣,隨意在朝夏身旁坐下。朝夏忽然就覺得有些荒謬,如同普通酒友般並肩坐著的她們,既是上級與下級,房東與房客,又是最終必須你死我活的目標與臥底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半年下來,朝夏習慣了緒月和她正氣凜然的外表全然不同,說話節奏不溫不火,隨時都能進入放空狀態。

        兩人靠在吧台邊,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,剛剛開張的酒吧裡只有寥寥幾人,緒月揮手叫了一杯馬丁尼,朝夏抿著自己的酒杯,抬了抬下巴示意:那個戒指......和老爸手上那只是同一種用途?梨花姊好像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。

        緒月順著她的視線,低頭看到自己左手無名指:「這個?」

        她伸出另一隻手,給朝夏看食指上面的金色戒環,忍俊不禁似的微笑說:傻子,這個刻字的才是宙組幹部的象徵,妳看過誰沒事把幹部戒指戴在無名指上的麼?

        緒月難得在面對後輩的時候露出柔軟的表情,輕輕遮住無名指,好像要遮住愛人的眼睛那樣,突然問道:妳以前是寶石鑑定師?

        朝夏點點頭,緒月:難怪對飾品這麼上心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站直身體,就在朝夏面前拿出一張名片,壓在那杯絲毫未動的馬丁尼底下,向朝夏推過去,漂浮的綠橄欖隨著波浪撞擊在杯壁上。


        「那麼。」她不緊不慢的說:「這星期一個月一次的地下拍賣會開張,我想妳應該會有興趣?」


        拍賣會?

        朝夏勉強阻止自己想要倒吸一口氣的衝動,她緊握拳頭,幾乎不能抑制自己的心跳。機會的大門在她面前大開綠燈,天大的好運現正砸到頭上,她等了太久太久,而且太清楚這是什麼意思了——赤裸裸的拉攏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旦她參與緒月的秘密,就算是成為緒月的人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更加令她狂喜的是,她可以肯定緒月需要一個人幫她鑑定,卻非得是像自己這樣無依無靠、急著升格的小人物。莫非是緒月在暗中有什麼不能讓組長知道的計畫?再者,像她這樣的人,買寶石不是洗錢,就是為了讓現金更方便攜帶,她在隱瞞著什麼,或是知道了什麼嗎?

        如果組長知道的話......是否也會開始覺得凰稀和緒月很礙事呢。

        緒月不只為焦灼的她打開了一扇金光閃閃的大門,這場交易在現階段幾乎是穩賺不賠,她只需要張開手抓住便行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感覺到肩膀上突然壓下來的溫熱重量,緒月在她耳邊說:「好好選擇吧,不過最好還是別與我為敵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於是她迅速抽出壓在那杯馬丁尼下的紙條,沈默的將酒一飲而盡。



        會場比想像中小許多,交易的方式是直接向賣家交涉,而不是朝夏想像的喊價。進門之前緒月徵詢朝夏的意見,朝夏遵循自己的臆測試探她:如果想要容易脫手的話裸鑽才是最安全的選擇。緒月同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兩人的披風在強化玻璃櫃間穿行,最後來到深處的一列櫃檯前,朝夏一眼望過去便知道,那列櫃檯上可說是琳琅滿目卻良莠不齊,不禁心中納悶。

        緒月對著無人的空氣叫道:「Tomo~」

        安靜一會,櫃檯下面突然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,無端露出一雙眼睛,朝外面看了一眼。那半張臉看上去眉清目秀的,站起來卻讓朝夏大吃一驚,以女性來說,可以算是神木級的身材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神木老板高興的說:「噢,是緒月,妳終於下定決心了?這次要看什麼?」

        「裸鑽吧,不能再拖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裸鑽?老板揚起眉毛若有所思的看著緒月一會,拿出一個小盒子,揭開層層密封,舖開一盒底最大不超過兩克拉的鑽石,說:質量好的現貨都在這裡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緒月瞥了一直站在一旁的朝夏一眼,全權交給她。看見朝夏拿出器材,神木老板立刻拉下臉色:「帶小朋友來鑑定,妳是信不過我還是太信任我?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哪裡,只是預算有限而已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朝夏心裏知道緒月的數字,小心翼翼用鑷子將看中的裸鑽夾到絨布墊子上,慢慢和心中的天秤平衡。



        趁緒月去談價格的空隙,朝夏裝作閒逛的樣子走到玻璃櫃的角落。她對鑽石毫無興趣,倒是從一開始就注意到角落裡一抹一閃即逝的藍色。

        見到它的真身,朝夏輕輕摀住嘴巴以免露出異樣,心想,今天恐怕真的是她的幸運日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是一顆小小的藍寶石,靜靜擱置在角落,卻擁有比星月沈靜、比大海溫柔的純粹顏色,宛若遺落人間的天堂之心。

        朝夏彎腰仔細觀察小小的天堂之心,心跳不止,她知道那藍色有個乾淨的名字。

        矢車菊藍。

        矢車菊藍得名自這一種纖細、優雅的小巧花朵,總是浪漫的不似凡塵:在童話裡,她是人魚蔚藍無憂的眼睛;在梵谷的畫裡,她便是豔麗張揚的罌粟底下那一簇幽柔而堅強的藍。她並不以璀璨而著稱,反而正是那一股朦朧與單純,增添了她沈靜的氣質。

        即使多年來看見真品的機會不過寥寥,朝夏用肉眼就能確定那已經達到矢車菊藍的級別。寶石本身非常純淨,切工也無可挑剔,更重要的是,她第一眼就覺得註定。

        或許重量太輕讓能進到這裡來的人們看不上眼,對她來說卻是剛剛好。


        況且,矢車菊的花語是「遇見」,與「幸福」。


        不知是出自什麼原因,朝夏並沒有告訴緒月她的發現,只是默默的記下,然後與緒月一起無言地離開。





        那之後過了幾個星期,朝夏更加兢兢業業,沈默地等待時機降臨。她知道緒月不會為她製造時機,她只能靜觀其變,於是那麼一天,她黑社會事業的里程碑突然來臨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朝夏回到T市後第一次動手傷人,差點把對方揍得半死——當然,這是旁觀者的說法,朝夏心裡想的是她當時要是不出手,那人連半死都不會剩下,必死無疑。

        十幾年後有一個詞語叫做「碰瓷」,拿來形容這一天的這個突發事件再貼切不過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天,兩個醉漢搖搖晃晃,身上紋著M組——宙組在T市的死對頭——的紋身,突然出現在銀橋酒吧裡,由於人數實在少的太詭異,就連愛愛都是一臉莫名其妙,忘了上去阻止。沒想到其中一人衝向組長就是一拳,酒吧全炸開了鍋,組長估計都還沒消化完他們是從哪個動物園跑出來的,輕輕鬆鬆就躲過攻擊,踹向壯漢的腹部,壯漢向後飛出撞到組長平時最喜歡的圓桌上,撲克牌和玻璃碎片像海浪般灑了一地。

        許多人都是第一次看見老爸親自動手,原來她發怒的時候是無聲的,抓起壯漢的頭向撲滿玻璃渣的地上一撞,瞬間鮮血淋漓,發出痛苦的嚎叫。她沒有罷手,撞擊的悶響一聲聲在酒吧裡迴盪,那人的臉上很快就不剩下一塊完好的地方。朝夏木然的站在一邊,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樣的感覺,她別開視線,突然注意到隱藏在人群中的異動——

        「老爸!」

        朝夏飛身將另一人撲倒在地,高高舉起的酒瓶失重墜落,粉碎在他們身邊的地上,碎片噴濺到朝夏壓制住對方的手上、大腿上。醉漢雙手掐住朝夏的脖頸試圖反擊,周遭無數雙興奮與觀察的眼睛,她知道自己非但不能手軟,還得越狠越好,否則不但這個可憐人活不過今晚,自己至今為止的努力都會功虧一簣。她只能硬著心腸一拳一拳摜下去,像在移民區的每個街頭為生存搏命,直到指關節瘀青麻木,直到溫熱血沫飛濺,直到周遭喝采沸騰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人倒在地上,本能的護著頭,連哀嚎都發不出了,只能嘶嘶的喘著氣。

        在這個鬥獸場裡想得到尊重,只能比誰都拼命,自己要撞上來,就別怪別人踩上去當踏腳石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默默計算著,剛剛好留下給那人撐到去醫院的力氣,酒吧裡陷入一片盲目的狂熱氣氛,人們已不在意此人是死是活,愛月粗暴的把兩人丟出去,任由他們趴在人行道上呻吟。然後前所未有的勾著朝夏的背,有如親兄弟一般親密,甚至貢獻了自己的手帕給她包紮。

        朝夏專心致志拍掉身上的玻璃碎片,看也沒看路旁的人體一眼。

        壽司組長摸摸自己差點陷入危險的後腦勺,難得讚賞的說:「幹得不錯,閒逛之人。去給妳自己拿瓶啤酒吧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面對組長的褒揚,朝夏傻笑了出來,似乎根本沒注意到自己臉上的血點。曾經是被呼來喚去的閒逛之人,如今周遭成員的態度卻一夕改變,她輕而易舉地被拉入了旋轉的暴風中心,無數雙手與她勾肩搭背,有如新生的明星冉冉升起。


        壽司用手帕仔細的擦拭自己沾滿血污的手,在遠處沈默的看著人群中心的朝夏,另一股視線與她在那裡交會,酒吧的另一邊,緒月舉杯向她致意。緒月保持著視線的接觸低聲問道:妳覺得她怎麼樣?

        凰稀靠在吧台上,聳聳肩:不怎麼樣,反應力還行。為什麼是她?





        ——叮鈴鈴鈴鈴......

        頭痛欲裂的朝夏被迫從被窩裡爬起,絕望的發現自己竟然還穿著昨天的衣服,滿身血跡斑斑,更別說混合著菸味酒氣的難聞味道。她抓起床邊的電話:Yurika,妳打來最好有個好理由。

        對方靜默了會,才輕輕的說:Maa,她們......她們要妳現在去教堂。

        聽出真風異常的緊張和鄭重,朝夏心中突然上緊發條,飛快旋轉著:有什麼不對勁嗎?昨天有哪裡做的太少或太多?教堂在她的經驗裡,可一點都不是什麼好地方。她問:去教堂是什麼意思?除了參加葬禮,我從沒被召喚到教堂過。

        聽到「葬禮」這個字,真風明顯倒抽了一口氣,她平靜的語氣似乎快要到崩潰邊緣:我不知道,我也不知道......妳最好快點,愛愛她們已經在這裡等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愛愛?朝夏心中又涼了半截。但是她知道自己沒有選擇,她非去不可。她滿臉嫌棄,盡可能不大面積接觸的迅速脫掉上衣,直接扔進垃圾桶裡,然後打開淋浴的開關。

        真風重新拾起她的冷靜,認真的向電話對面說:別擔心,無論發生什麼事,我都會和妳一起。


        朝夏到的時候,真風已經在外頭等她,如上次一般站在門廊下,不同的是臉上僵硬的神情。她說:其他人都在裡面了。在為她打開門前,真風甚至罕見的握緊她的手小一會,讓朝夏更加驚疑不定。

        門外的光芒短暫照射到裡頭成員的面孔,組長站在祭壇前,身後便是一座巨大的聖母抱子大理石像,副組長站在她身後,緒月和凰稀分別站在組長身邊,表情同樣的漠然,讓朝夏完全找不出一絲端倪。她的那些朋友,Akki、Sao、Monchi靠牆站在兩側,都是一臉少見的肅穆和擔心。真風經過她身邊,加入兩側的隊伍裡,小小的教堂裡,只剩下朝夏一個人站在中央過道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好像待宰的羔羊,被羊圈外屠夫們憐憫的注視著。

        關上門後,僅剩彩色玻璃折射的光在各人臉上浮動,更顯得詭異和靜謐。

        「這是怎麼了?」朝夏率先發問,回答她的卻只有紋絲不動的沈默。

        組長向著中央走道移動了一步,緩緩開口:「我們認識了那麼久,妳卻有事瞞著我們,讓我覺得很悲傷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朝夏虛弱的問:妳在說什麼?究竟發生了什麼?

        「前幾天,我得到線人的情報,N國和A國開始正式合作緝毒。這會是一場巨大的國際行動,行動項目也包含臥底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手槍垂在她的身側,輕輕發出咯嚓上鏜的聲音,皮鞋重重踩在木質地板上,腳步在鴉雀無聲的教堂中迴響,離朝夏越來越近。

        「而這個時候,妳,朝夏愛人,就這麼巧從A國出獄回到T市,想要加入宙組。天底下真的有這麼巧的事嗎?」

        組長黑色的鞋尖出現在朝夏視野裡,冰冷的金屬抵上她的心口:「親愛的Maa,妳是不是忘了告訴我們......妳還兼職臥底警察?」

        朝夏腦中的齒輪飛速旋轉著,表面動也不敢動,勉強笑道:別鬧了,我肯定不是老鼠。妳們這是在做什麼?

        組長沉聲說:是嗎?寧可錯殺一百,不能放過一個。她扣動板機。


        「咔鏘!」

        朝夏的汗水無聲滑落額角,緩緩張開眼睛,看見銀色的槍管還穩穩抵在胸口,卻沒有血濺當場。她用力深呼吸幾下,確認自己還好好活著,組長拿開剛剛放了空槍的銀色金屬,將另一樣東西按進她的懷裡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明天,我要看這出現在妳的身體上。」


        那是一個菫花的圖樣。


        「妳現在直屬於緒月了,菜鳥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朝夏幾近是木然的、下意識的朝緒月望去,看見她雙手抱胸靠在聖母像上,咧嘴笑開了,朝她眨眨眼。

        兩側的成員們又叫又跳的一湧而上,真風先佔據了最佳位置,差點沒把她掐死,她們輪流親吻她的臉頰,臉上哪裡還有一點點嚴肅的痕跡,就連組長都退出人群之外微笑著。

        朝夏終於大夢初醒:「妳們這些人!」

        「看見沒,Maa剛剛都快哭出來了!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好久沒看到這麼成功的,承包了我一年的笑點......」

        她們真誠的為她高興,就好像升格的是自己,好像又一位家族成員來到世上。朝夏越過人群望見那純白的聖母抱子像,忽然明白了在教堂進行升格的意義,宛如重生一般,她的名字又被重新定義了一次,在世界上有了新的連結。

        美月沒有說錯,她真的差點就要哭出來了,不是為和死神擦肩而過,而是為這一張輕飄飄的圖樣所給予的重量。        





        「一切都好?」

        突然接到朝夏來電的望海有些緊張,她們通常是當面交接,除非發生什麼緊急事件,不應該冒著風險電話聯絡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沒事不能打電話找妳麼?」

        望海頭頂上差點要冒出青煙,心裡又隱隱鬆了口氣,她慍怒的說:「我要掛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妳的幽默感哪去了?聽好......」朝夏嘩一聲仰面倒在沙發上:「我終於,成為了宙組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朝夏終於成為了宙組,這一刻她們等了太久。

        望海沈默了會,又立刻意識到自己不該第一時間感到擔憂,提起精神說:「真心恭喜妳,岩崎明日香。看來妳很想分享一下妳的成功史?」

        朝夏笑起來:「緒月姊真是我的幸運女神,帶我去拍賣會......」朝夏下意識的刪除了一些細節,好比自己對緒月的臆測。

        「起到決定性作用的還是昨天銀橋裡那場莫名其妙的變故......所以我就一拳打到他臉上......」

        朝夏的話聲輕飄飄的,望海卻越聽越心驚,她在從業生涯中看過太多這樣的案例,臥底越陷越深,最後倒戈叛逃,這些曾經吃白道飯的人懂得更多,比起黑幫份子更加棘手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生硬的打斷對面淘淘不絕的話聲:「打住,岩崎,妳傷人了?聽著,如果臥底參與犯罪的話,證據在法庭上的可信度會變得不利,而如果污點證人的身份不被承認,以我們的立場也會很難保護妳,妳知道嗎?妳怎麼了?最近變得越來越像她們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我變得越來越像她們?」

        「不要太關心妳的目標,這是為妳好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否則到最後,我能把妳拉出來,妳卻救不了妳自己。


        我變得更像她們了嗎?或是我一直都沒有變,我與她們本就沒什麼區別呢?

        朝夏感覺有一把惡火焰在她的胸膛裡燃燒,燒出滾滾濃煙,嗆出眼淚。她低吼著將手機砸向牆上,踹翻茶几,只想毀滅一切。她為了自己被宙組真心接納而感到由衷喜悅,不想為此刻真實的心情感到羞恥,甚至於她的本能或許正在渴望這一切,道德卻煎熬、辱罵、唾棄著她。她曾經有過底線嗎?她做的這一切,是為了要拯救誰,或是成為一個善良的人嗎?她自己,真的還有得救嗎?



        這一天,朝夏對著錄音機說:「拿到那個幫徽的時候,突然五味雜陳,不可否認有歡喜,有驕傲——我終於,熬過了長達半年的試用期。」













(tbc.)


隱藏cp的梗,終於鋪到了(姨母笑)

覺得自己寫東西太敘事,這集重新修了一次,應該會比較好讀。(希望啦qq



评论
热度(7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