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Maamaka) Halfway to Nowhere 11-12

劇情?沒有劇情,我就想讓她們談個校園戀愛。

OOC肯定嚴重。





11

        「前輩好,我是真風涼帆,設計一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原來是學妹啊,那妳可幸運了,以後學姊罩妳。」

        真風對「幸運」二字深表懷疑。

        朝夏只笑笑,伸出一隻手指做個稍等的手勢,然後開始在手機上搜尋聯絡人,在她撥出號碼和將聽筒湊到耳邊之間,她甩甩頭髮,向真風說:「我願意這麼乾脆還錢的人可不多。」

        真風靦腆頷首,心底大寫的服,敢情讓她還錢還是她的福氣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後對面還沒收回的食指輕輕搖晃,得意洋洋的補充了一句:「第二次見面就知道我真名的人,妳還是第一個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電話通了,她說:「喂?kai啊,妳之前買限量版模型跟我借的錢還沒還清吧?現在迅速過來美術社一趟。」



        過不久,店門邊的破舊風鈴再度響起,發出凌亂的聲響。如超現實電影一般,從搖搖晃晃的老式拉門裡竟然邁進一隻修長的美腿,又直又長的線條被黑色緊身褲緊緊包覆著,踩著一雙十公分厚的龐克短靴,金屬釦環一震一抖發出鏗鏘的碰撞聲。那人像腳下有團火似的大步踏入店裏,直向真風走來,她步伐飛快,很快就來到她面前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髮型也像團火。紅棕色的短髮隨意向後梳,注定有幾撮碎髮要落在額前,於是她伸手就去撩,髮梢上的汗珠隨之甩落。真風覺得她的賀爾蒙好像也隨之甩落,飄散在空氣中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而這位超現實帥哥對真風上下打量一番後,說的第一句話是:「真帥!」

        第二句話是:「恭喜!」

        望著對方真摯爽朗的笑容,真風也只好深受感動。倒是朝夏淡淡的問了一句:「恭喜什麼?說清楚一點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那人點點頭,看著真風的眼睛再說一遍:「恭喜妳踏出了成功的第一步!」

        「!!我跟前輩不是......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很好。」朝夏轉向真風:「那天一共多少錢?」

        真風的話被噎回肚子裏。她報了個數字,朝夏朝一邊站著的人伸出手,原來那超現實帥哥就是她口中的kai。kai拿出錢包,上面還有動漫的圖樣。臉上笑容雖然很帥,但帥得有些傻,仔細一看,還傻的有點像以前流行過的那個白色小海豹,一看就是跑腿小弟的命。


         「喏。」朝夏將錢和一個圓柱狀的東西一併塞到她手裏。

        真風打開手掌,是一個透明玻璃小罐,裏面裝著八分滿的無色液體。

        「這是什麼?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妳要的。」朝夏字正腔圓的說:「氯、仿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下次別再忘了!菜鳥!」






12

        過了很久以後,久到真風早就熟悉了這個地方,朝夏才停止叫她菜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和朝夏的生活平常並沒有什麼交集,只是偶而會聽同學提起,才知原來是系上的混世魔王。這幾月以來,真風的生活漸漸上了軌道,也融入了環境,只是美月任性、澄輝沈默、風馬閃得快,不知為何外出買東西的任務都落在了她頭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去多趟了,她漸漸習慣了朝夏心血來潮的調戲,也掌握了她打工的時段,朝夏現在看到她都會問她一句「找什麼?」實屬不易。真風現在已經了解到朝夏如此我行我素,還能被緒月任用的理由——比起店員,朝夏更像招財貓。調戲他人就像是她生活中的鹽和糖,離不開的調味料,而把握調戲和曖昧的分界線靠的是天生的嗅覺,朝夏享受在自己加諸的拘束之內遊走邊緣,剛剛好的調味,賓主盡歡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是很顯然烹飪是需要體力的,而設計系什麼不缺,就缺體力。朝夏高興的時候,只要不是真的一塊石頭,都能被她哄到開花,但若是心情差了睏了,任憑妹子們如何熱情,都無法阻止她把自己繃成一塊冰塊。而這時從半閉的眼簾下冒出一句「找什麼?」,似乎彌足珍貴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看過朝夏是如何對那些妹子們甜言蜜語,簡直像一個生產恰拉以的流水線。

        這套路甚至能從踏進美術社的那一刻開始——先是特別真誠的把對方誇一通,然後無論是戀愛煩惱、課業不順、甚至小到寵物金魚大到家庭問題,她都能保持耐心和理解的笑容,半彎著那雙像星空儀的桃花眼,一面點頭,一面從頭到尾聽對方說完。

        痛快發洩後,她就會給對方說:「我給妳畫張速寫吧,作為交換,妳就不要再心情低落了好嗎?」撩起一邊袖子,瞇起一隻眼睛,拿鉛筆在空中裝模作樣的左右比劃,畫冊架在大腿上面毫不遲疑地揮揮撇撇。她畫的是真好,又快又好。

        看看,人長得帥,還會畫畫,足以往任何人的心防長驅直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畫的總是想像中對方大笑的樣子,說:「雖然不及千分之一,但妳的所有表情中,還是這一種最可愛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最後朝夏笑瞇瞇的目送妹子們手上拿了一堆不需要的畫具,神情痴迷的離去,溫柔揮手道:「真希望趕快再見到妳,我一直都在這裡等妳。」妹子在路上腿又軟了一遍。

        某天,真風正好遇到朝夏在拆一本全新畫冊,注意到真風的疑惑,她帥帥的笑道:「都撕沒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......」

        於是她才想起來蓮水學姊說過,不要靠近一個叫做朝夏愛人的學姊。想起這件事的時候真風哭笑不得,因為她早就大坑小坑落玉盤,被坑了一遍又一遍。



        秋日將末,陰晴不定。午後暴雨下在石板路上,凹陷處就積起小小的水窪。真風舉著傘,小心繞過,不多時,就看到青石屋瓦的一角,在氤氳中靜靜等候。地平線上方一點距離,升起了雨霧,古舊新穎交替的大學城籠罩其中,將紅未紅的楓樹如幽冥過道,杳杳冥冥,忽隱忽現,全然像另一個世界。如果這時在那道路盡頭站著一位撐著紅色竹傘的人,真風想,那麼非仙即妖。

        大抵就是這樣朦朧的景色,容易讓人誤認為虛實之境——比如巫山神女,旦為朝雲,暮為行雨,翻雲覆雨,揚袖障日;也有說雨中出生的嬰兒容易遭神隱,失了孩子的女人成為雨女,把雨中啼哭的孩子套上布袋帶走。

        梨花美術社的風鈴再度叮叮噹噹響了起來。真風收了傘扔進傘桶,踩著濕濕的腳印踏在了木頭地板上,雨讓木頭的味道亦發明顯。她在店裡轉了一圈,燈關著,沒有人。下午的天雖然陰,卻不影響視物,只是給店裡大大小小的東西,和那把無人的旋轉椅都抹上一層青藍色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前輩?」

        她的聲音送入潮濕的空氣中,激不起一點漣漪,很快就被雨聲截斷。

        前輩不會是下雨翹班了吧......。

        油土、矽膠、木刀......和保利膠。真風貓著腰,手指拂過一個個標籤,有些已經舊的泛黃,有些卻是全新的,用螢光便利貼裁成,上面有斜飛相連如行雲流水的字。是朝夏的字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一手抱著所有東西,躬身穿梭在貨架間。就在她蹲下翻找三角雕刻刀的時候,一段暖暖的光突然照到她鼻尖上,透過一疊疊塑膠包裝的縫隙,只能看見長條狀的發光體。她起身去看,在堆滿了雜物的後台那裏,有一扇不起眼的門,在陰影裡發出微光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是道半掩的木門,真風上前,斑駁的白漆上釘著一個歪了一邊的把手。木門後面透出暖黃的燈光,看似一段通往下面的鐵製階梯。下面竟然是有活物的,發出悉悉簌簌撓抓的聲音,她突然想起那些鬼話妖譚,提起心臟,伸手就要去拉門——

        「找什麼?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前輩!」

        真風趕緊縮手,不知為何有點心虛,朝夏站在她身後,似笑非笑的看著她。

        朝夏沒向她解釋那扇門,只是慢悠悠的回到櫃台後面,在青藍色的陰影中幫她結帳。真風想問得不得了,卻又怕唐突,直到憋的都快斷氣了,終是期期艾艾的問道:「前輩......那......那下面是什麼啊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妖怪啊。」朝夏眼睛都不眨。

        「!!!」

        真風馬上就覺得被騙了,可那撓抓的聲音又若有似無的傳來,只好僵在原地。朝夏還是那副淡然的樣子,伸手揉亂她的瀏海,說:「妳是不是想看?」

        真風吞了口口水,朝夏瞥了一眼,哦,跟喉結似的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妳知道的。想看......得付出代價。」

        真風喉嚨裡立刻又是一聲,咕咚。



        雨勢未停。

        真風坐在三腳椅上,乖乖的維持偏頭30度、低頭15度的姿勢,她頭上掛著一盞圓圓的小燈,像下午的月亮。朝夏離她很近,好聞的香味就在她鼻尖處晃來晃去。下頷處的皮膚輕觸朝夏指尖,有秋雨的涼意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別動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那到底是——」

        五分鐘前她跟著朝夏下了樓,隨著腳步靠近,門後的抓撓聲就越來越大、越來越急。真風還來不及發出疑問,朝夏的手已經搭在門把上,門喀啦一聲,裏頭的撓抓也停了。縫隙越張越大,像一把越扯越緊的弓弦,然後——外頭竟打了個遠雷。就在那電光火石之間,從裡頭射出一個半黑半白的影子,竄過她的腳邊,疾如閃電,一瞬間就消失不見。

        真風瞪著樓梯頂端,久久不能回神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托托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托托——是哪位?」

        「這裡的貓大王。」朝夏充滿惋惜的看著托托遠去的方向:「半個月的工資都拿去換了罐罐,好不容易才將他『請』來的,這下都打水漂了。」她在收回眼神的途中,不經意在真風的身上停留了一下,然後手微微施力,就將門推了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說也奇怪,真風覺得那一眼才像打水漂,只輕輕一觸,卻生長出圈圈漣漪。她幾乎想要上前拉住她的手腕阻止,或是掉頭就跑。

        地下空間敞開在眼前,儼然是一個小的天地。

        一眼望去,正中間坐著那隻倒霉的貓大王,托托。牠的毛色十分神奇,以背脊為界,左白右黑,涇渭分明,在朝夏的畫布上栩栩如生,鄙視的眼光簡直要穿透那些纖維,朝愚蠢的人類直射而來。

        真風心電一閃,回頭去看,果然見後頭的木門給刨出了一條條可怖的痕跡。

        不怪她有些坐立不安,因為現在她闖入的,是真真正正屬於朝夏的城堡,只要她想,她能從這裡的空氣、光線、用品、痕跡,拼出一切私人的線索。她甚至什麼都不用做,只是看幾眼圍繞身邊大大小小的畫作,被這些顏色所觸摸,就能夠得到太多作者性格的軌跡。

        像掉進洞裏的愛麗絲。怪奇的、張揚的想像向她襲來,那麼熱烈、那麼鮮豔,但又並非樹蔭蔽天的熱帶雨林,她看見廣袤的高原,綠色是綠色,藍色是藍色,風吹草低,不見牛羊。湖面無波,像巨大的鏡子,上頭只有一個遠到看不清的人坐在船裡,一點紅,一點白;她看見狂風席捲過大洋,天際線一道閃電,竟是沒有畏懼,只覺遼闊自然;她看見無垠沙漠,她看見茫茫大雪。朝夏畫人畫的那麼好,畫景卻也如此灑脫,陰陽四合盡收一毫,淋漓痛快,投筆成歌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那麼熱烈、那麼鮮豔,卻又那麼客觀。那大片的抽象,彷彿能隨時目作僅僅一坨顏料,發洩完了,附在上面的精神也就溜走了,或許朝夏就是時常這樣抽離去看它們。真風並不想拿藝術賞析那套來分析,什麼某某作家的風格反應某種性格,某段成長過程造成他畫中的哲學,她心中早已警鈴大響。

        這裡乍看之下只是改裝的畫室,實際上卻五臟俱全,畫架、收藏櫃、桌椅樣樣不缺,照明雖不盡人意,但也可以接受。她們應是在美術社的後邊,靠近天花板還有一排細長的氣窗露出在地面上,空氣不算太差。角落裡一張破沙發,邊上的飲料罐和露出一腳的筆電顯示,其主人除了畫畫以外也長期生活在這裡。

        而正好被真風在心中點名的「主人」,從剛剛開始就挪東挪西的在忙活,貓的油彩不知何時已被撤掉,留下一塊小小的空地。

        真風不解。

        朝夏隨手又拉了把會搖晃的鐵凳來,三隻椅腳在地上刮出嘰嘎嘰嘎的聲音,她迫不及待的說:「準備好付出代價了嗎?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坐。我給妳畫個素描吧。」

        真風心想,我這輩子走過最長的路就是您的套路哦。








tbc.

下一次終於能寫寫大門,再一兩次更新估計能有Akkisao專場,Akkisao簡直太治癒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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