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Maamaka) Halfway to Nowhere 38-41

38.

        夢境遠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朝夏倏然睜開眼睛。上鋪的床板為她遮蔽著早晨的光芒,神情看不清晰,顯得晦暗起來。

        單人被今天有些左支右絀,只因底下躺了兩個人,還都是加長型的。夏天兩人自然都是短褲短袖,兩雙光裸的長腿就在被子裡膝抵膝,趾抵趾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知是不習慣兩人同眠還是做了夢的原因,她竟然起的比生活規律的真風要早,感覺早上的陽光彌足珍貴。她在床上坐著曬了一會太陽,下床準備洗漱。

        輕手輕腳踩上地毯,回頭一看,床上那人呼吸緩緩,英挺的五官像是歲月靜止,眉間一片平坦。被子有些蓋不住她的裡側,斜斜滑下,露出朝夏的白色T恤,和凸起的鎖骨。真風很瘦,卻又不是瘦的病態,薄薄的肌肉貼合在細長的骨架上,顯出一種危險的優美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的床上今天是國家風景區等級啊。

        朝夏雙手環胸,站在床邊坦然欣賞,覺得這件大領口T恤挑的真有先見之明。欣賞夠了以後,她輕輕俯身拉過棉被,將真風脖子以下都掖了個嚴絲合縫,裹的比蠶繭還要更密不透風,才滿意的離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浴室裡水聲響起,床上真風睜開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 「......?????」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




39.

        久未踏入美術社地下室,真風早已沒了當初緊張的模樣。這裡的生活氣息又更濃了一點,角落裡那張破沙發竟然換了新的,在一眾二手傢俱中顯得格格不入。

        「這倆上次妳見過吧?她們是隔壁表演系的,這是星吹彩翔,這是凜城Kira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星吹彩翔小小隻的,似乎總是笑臉迎人,一笑起來五官就全擠在一起,凜城趴在沙發上看著一疊紙,也豎起一隻手掌向她打招呼。

  「星吹是我心中演律師的第一人選,老怪盜是為凜Kira寫的腳色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朝夏走到旁邊的櫃子拿出一罐常溫的啤酒丟給真風:「喂,搞音樂的怎麼還沒來啊?」

        凜城和星吹似乎就是來做暑假作業,蹭免費沙發的,兩人湊在一起又比又劃的討論,聞言抬頭笑道:「大師不遲到怎麼對的起群眾嘛?」

  啤酒入喉,與不熟識的人對面的感覺緩解了一些,不多時,真風就發現星吹和她認識的人還重疊不少,甚至是愛月和蒼羽的高中同學。星吹聽說她們是室友,興沖沖的拉著她控訴那兩人多年來的惡行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愛醬開學第一天就帶了餅乾來分給我們,立刻成為人氣中心,然而放學之後一個不知哪裡來的小圓臉跑到我們班,收到餅乾的人都被那時還不認識的Riku君『友情關照』了。妳說結果?當然是我們溫柔的打了Riku君一頓,哈哈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Riku君的特技是可以用繞口令說出所有愛醬不吃的東西哦,超級沒路用。」

   「每次校外教學只要有人遊覽車上坐在愛醬旁邊,她就會理直氣壯地把那人趕開,畢業旅行還半夜偷偷跑來我們房間,但其實這傢伙根本就不是我們班的啊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對了對了,妳也知道Riku君平時都打扮得很中性嘛,在以前學校還是很惹人注目的。有一次,Riku君被女孩子告白,她們班導氣的不行,要打電話給Riku爸媽,還罵她......一些很難聽的話,原本一直是優等生的愛醬竟然跑去跟班導當面理論,結果被罰留校跑操場。Riku在旁邊陪著跑完了全程,那次,我第一次看她哭了......」

      說著說著好像就忍不住憶當年了。

      真風難得八卦:「所以那兩位真的......?」

  星吹撇撇嘴:「是不是真的誰知道呢。但肯定有甚麼內幕的。妳知道Riku為什麼總是對愛醬百依百順嗎?」

  她自然是搖頭。

  星吹鄭重的向她勾了勾手指,俯身低語:「Riku說,因為愛醬小時候幫她吃掉討厭的菠菜。」

  「......」

  哦。

  星吹指著默不作聲的真風笑得直打跌,還一邊信誓旦旦的說:這是真的!我保證她當初就是這麼說的!絕對原音重現我哎哈哈哈哈哈哈......

        「好了不亂說了,這次真的是獨家八卦。聽不聽?」

        不聽白不聽啊,真風老實的點點頭:「聽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這件事我也只知道片段,聽說她們並不是一開始就看對眼的,愛醬小時候還因為Riku出過意外,據說嚴重到進了醫院,從那之後Riku就為愛醬鞍前馬後,說東不敢往西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星吹正色:「這件事大家都只聽過片段而已,千萬別去問當事人啊,Riku會炸毛的。」

        真風想想Riku愛兩人的相處模式,說Riku也真是不容易啊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不容易?」星吹有些訝異的笑了。

        「誰又是容易的呢?」



        「我要打最後一個電話,大師再不接......」

   朝夏還來不及按下通話鍵,門突然呀一聲,緩緩地開了。從門後探出了一顆頭,這顆頭的出現實在是叫人難以忽略,因為它頂著一頭狂放不羈的淺藍色亂髮。

        有部法國電影叫做La vie d'Adèle(Blue is the warmest color),女主角並非什麼絕世美人,那長長的睫毛下掩映的流轉眼眸,和彷彿遺世獨立的一頭藍髮,卻在多少人心中留下一個颯爽美麗的夢。

        真風曾經以為擁有那樣不似人間的髮色,肯定也是夢幻一般的人物......現在她決定就當沒想過。

        門後的人五官倒是好看的,輪廓比通常清秀的亞洲人稍深,卻偏偏用力笑的一臉狗腿,讓人看了五指就不禁想合攏往那上面來上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背後背著吉他,手裏攢著一捲皺的不能再皺,幾乎看不出原貌的譜紙,燦爛的說:「抱歉!我睡過頭了!」

  還吐了下舌頭。

  「......Sora?」

        朝夏從旁邊竄了出去,手臂卡住和希的脖子把她拖進來。

  「睡!現在都幾點了還睡!妳昨天晚上又跟櫻木幹什麼去了?」     

      「嘿嘿,Zun醬啊~」大師像被那兩個字啟動了什麼開關似的,腳步都還沒站穩,臉上就露出傻到銀河外的幸福笑容,竟然還抬起手,頗為不好意思的蹭了兩下那一頭風騷的藍髮。

  「沒辦法啊,嘿嘿,Zun醬晚上要顧實驗,實驗室那麼亮我又睡不著,大家都知道Zun醬穿白袍不是天天都有,況且深夜少女獨自一人待在學校,Zun醬那麼如花似玉的,如果遇上壞人......」

      「Sa、ku、ra、gi,我剛剛是說了什麼咒語嗎?」朝夏回頭問真風。

      真風憂傷的看她一眼,這一眼裡飽含了「她就是這種給點陽光就燦爛的人」「正常人是絕對不會用『如花似玉』來形容櫻木的!」還有「我餓了」諸如此類的信息。

        這麼複雜的資訊,也不知道朝夏接收到了多少,總之她至少看懂了真風的飢餓,收斂興致盎然的態度,腰斬了和希的連載長篇——關於我與Zun醬身邊的五百隻蚊子不死不休的熱血戰鬥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再多說一次『Zun醬』這兩個字,妳就給我五塊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為什麼!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因為我要去跟Zun醬告狀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......」

    和希出現在隔壁獸醫系的時間遠遠大過音樂系,以她在蓳字宿舍的活躍程度,真風還曾經以為她是設計系的,沒想過她竟然還是個音樂才子。現在這位才子交上任務後被迫靜音,整個人像凋萎的太陽花,悶悶蹲到一邊去把自己嘴巴上的拉鍊拉起來。


      真風覺得這辦法很不錯,所以暑假結束,澄輝美月度蜜月回來開始嘰嘰喳喳的花式虐狗時,她就對美月說:「閉嘴,再多說一次Akki,妳就給我五塊。」美月看著她的臉活像真風被什麼東西附身了。然後她翻了個漂亮的白眼,摟過澄輝直接舔了下去。

      「妳已經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Akki了。」真風悲傷.jpg。





40.

        某天她再度獨自醒來,感受到床邊的重量,想著夜晚恐怕已經過去一半,連朝夏都已經回到睡夢。

        面向中庭的窗子照不到多少月光,朝夏模模糊糊躺在那裡,像一團影子。

        為了研究,真風去圖書館借了不少資料,有一天,朝夏終於崩潰了,才發現原來想看的書都被真風搬走了。她一時由氣轉笑:「來吧,妳是注定要睡我那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她寫起東西來,思多眠淺,總是沾到床片刻,就又回位子上去了,真風常常半夜醒來,就看見她又在摸黑敲鍵盤,默不作聲的起床把燈全打開。她有時候真想看看她腦袋裡面裝的都是些什麼,她願意用一條手臂交換窺見的機會,再用另外一條手臂交換她一生都能保持這樣的純粹、美麗。然而現在她能為她做的,卻只有開燈而已。

        或許應該交換撩妹技能呢,真風想。



        日光燈受熱不均,在黑暗中呲呲作響。

        突然一隻手狠狠打在真風的肩頭上,她嚇的一激靈跳起來:「哇!前輩!」

        朝夏蓬頭亂髮,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,眼神軟的一蹋糊塗,又露出燦爛的笑容,在她面前張開手掌:「看!蚊子!」

        「......」



        每次躺進那被窩裡,即使旁邊沒有人,真風都還是忐忑的好像第一次。

        朝夏說:「妳才是難打開咧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她不知道這個「才是」究竟是以什麼為基準的。





41.

        「Rion、Rion,快掐掐我,我這不是在做夢吧?」

        「......哎喲,嘶,好痛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凜音雙眼發直,一手拿著叉子,叉子還放在嘴巴裡,另一手伸過去毫不留情的掐在同樣狀似夢遊的Urara臉上。Urara開始不自然的用手指捲起髮尾。

        其他人倒沒有小少女們這樣的懷春情態,Riku往嘴巴裡塞東西的速度甚至沒有慢一星半點,雙手把盤子抬到下巴高度,半張臉埋在後面,一心二用的說:「Maa sama~早安!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噢,早安啊。」朝夏還在未充電狀態,雙眼皮都還有些泡泡的,卻仍然敬業的在經過少女們身邊時,輕輕將手放上她們的頭頂:「妳們不和我說早安嗎,Rion、Urara?」



        這頓早餐吃得真是漫長,而真風認為這並不是自己的錯覺。

        Urara眨著亮晶晶的眼睛,好奇地問:「妳們已經睡......在一起......過啦?」斷句極度不自然。

        朝夏捧著馬克杯倚在流理台邊,一雙長腿微微交疊,學著Urara的樣子無辜的眨巴眼睛:「是睡過了。」此時的她無疑已經恢復到滿格狀態。

        真風默默轉過去洗碗,想要假裝自己不存在。

        朝夏戳戳她的肩膀,忍著笑說:「Aya chan開學才會回來喔?」

        這是什麼意思,那又是什麼意思?真風無動於衷,心如磐石,然後在拿洗碗精的時候不幸碰掉了蒼羽最喜歡的馬克杯。

        妳倒是敢在望海前輩面前說啊?

        「啊、啊、啊啊啊啊!關我球事哦!」蒼羽慘叫。


        題外話,隔天蓳字宿舍裡關於她們同居的傳言已經有三種不同版本。

        該死的Urara。








(tbc.)


都是存稿,而且好像還有一點。

看了下後面,發現好像快要可以虐大門了!甜文果然不適合我

待我來把下一章甜完。

最近突然覺得,大門外出旅遊,暑假的麻君完全是家裡沒大人模式(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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