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Maamaka) Halfway to Nowhere 16-17


進村看完神神同時覺得人生圓滿又生無可戀爬回來更文

16大概到18都會是澄輝美月的故事。maamaka量稀少。





16

        熬過了第一個期末,終於迎來了寒假。

        寒假具體的時間,就從期末評圖報告最後一個字的尾音被掐斷那一刻開始,對有些學生或許像是在漫長的徒刑後終於恢復自由,而對校醫院的護士姐姐們來說卻是妥妥的惡夢來襲。

        俗話說,出來混,總是要還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仗著自己年輕的肝新鮮,在期末最後一個禮拜裡,七天加起來睡不到十個小時,人又不是殭屍,怎麼可能不倒下?

        笨蛋或許不會感冒,但可沒說不會累死。

        在連續熬了三天後,美月原以為終於等來了人民的大解放,可以開始她計畫已久的寒假了,卻沒想到最後發表的那一天,她從早上就渾身酸軟、昏昏沉沉,走出教室那一刻突然腹中絞痛,差點沒給痛暈過去。

       「sao!」真風就走在一旁,喊了一聲,眼明手快扶住她慢慢坐下。

        美月摀著肚子,頭幾乎要垂到胸口,冷汗涔涔而下,視線被落下的汗珠迷住,只隱約聽不遠處又有人喊了她一聲,幾乎只在瞬間,她眼前的地上出現一雙雪靴,雪靴的主人很快蹲了下來,不輕不重捏住她兩邊肩膀,美月抬起頭,就撞進一雙好看的鳳眼裡。

        那雙鳳眼現在一眨不眨睜大了,有些蘊藏的緊張,細眉在那之上微微蹙起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妳發燒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澄輝由下而上定定看著她,似乎想從她臉上觀察出痛楚,她問:「想吐?」

        美月搖搖頭。

        「能走嗎?」

        美月點點頭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後那雙眼睛自她的視野裡消失了,隨即右臂被抬起,環繞過那人瘦削的肩膀,一隻纖細卻有力的手臂順勢穿過脇下,攬著她的腰慢慢站起。

        跟在澄輝後面過來的風馬不清楚狀況:「怎麼,終於要生啦?男的女的?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妳的。」美月幽幽一眼過去,風馬立時啞了,因那兩隻眼睛原本就熬的紅紅的,這下疼的帶上了水氣,幾乎像一雙兔子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 美月沒有反抗的餘地,就被半抱著靠在澄輝身上,旁邊風馬和真風也伸手來扶,她卻只分心感受澄輝身上散發的清冷溫度,底下分明是熾熱氣息。

        澄輝實在太瘦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環過去的手臂隔著風衣都能描摹她肩骨的稜角,美月就有點不好意思靠上去,怕把她壓壞了。奇怪,身高明明沒差多少的,澄輝看上去就是小她整整一號,整個人輕薄如紙,彷彿一折就斷。她努力想站穩了,不敢真的放鬆,拼命讓自己的重量懸在空中。

        澄輝哪知道她心裏這麼多彎彎繞繞,只是察覺到美月隱忍著想要自己走,斜斜睨她一眼, 左手發力,一把將她拽進懷裡——

        「靠著我,走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!」


        美月覺得自己埋葬多年的少女心在此刻顫抖了。



        校醫院的過道頂上,白熾燈管連成一排,比窗外陰沈的冬日天空更加刺目,卻也更加陰鬱。平滑的地磚上斷斷續續反射一條蜿蜒的白光,隨著地上些微起伏偶而歪曲,像平靜水面映出的光,腳步經過就被攪的破碎。

        風馬坐在等待區打手機遊戲,眼睛卻不時瞟向醫務室緊閉的門。而澄輝從剛剛起就一直在講電話,從椅子上一路講到走廊另一端,估計是在取消行程的預訂。

        真風站在過道上琢磨,原訂的溫泉之旅這下真的泡湯了,當初究竟是怎麼抽了風,才會異想天開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?

        她想嘆口氣,但沒等這口氣嘆出來,面前的醫務室門就滑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美月悠出現在門口,和剛進去時判若兩人,如今她身形頎長挺拔,斜斜站著,帶點痞痞的樣子,只是眼底下的烏青有些重。她很精神的喲了一聲,朝她們晃晃手上的藥包,好像那是什麼戰利品一樣,踢踏著長腿一扭一擺的從醫務室裏出來,說有多風騷,就有多風騷。

       她很興奮,一點都不像個病人:「校醫姐姐太厲害了,那對巨乳簡直是妙手回春啊!」

        「......」

        風馬喟嘆:「妳怎麼這麼快就好全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真風直切重點:「醫生說什麼?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她說好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好什麼?」

        「今天晚上跟我吃飯唄~」

        「......」


        美月看圍著她的三張臉都一點沒笑,嚴肅的瞪著她,才舉雙手投降:「醫生說只是好幾天沒正常吃東西餓過頭罷了。」說完露齒一笑:「怎麼樣,病懨懨的我是不是特別楚楚可憐?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滾吧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風馬雖然一臉嫌棄的推開她,但大家都看的出來她其實鬆了一口氣,先前壓抑的陰霾一掃而空。

        四人走出校醫院已接近傍晚,她們緊張又慌張的進來,幸好現在一派輕鬆的出去。

        風馬心情大好,笑說:「既然是沒好好吃東西,要不我們今晚一起去吃大餐吧?」

        美月卻難得拒絕:「不了,我現在就只想快點躺到我的床上,已經三天沒怎麼睡了,再不睡我這麼帥氣的臉蛋就要毀了,毀了妳們賠得起T大的巨大損失嗎?」

        「......那睡吧,妳睡吧,我們自己去吃大餐好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妳們不也是好幾個晚上通宵嗎?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是呀——」

        真風接過話頭:「可是我們天生麗質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風馬:「就不妨礙妳寶貝妳的臉蛋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澄輝嚴肅的點頭。

        「......」

        美月終於也被噎了一次,她豈會甘心,旁邊撈起一把混合著泥水的雪就向她們灑了過去。那團雪大部分都落在風馬的頭上,直接幫她用冰水洗了頭,還滴滴答答地向她衣領裡落。風馬大怒,手裏也團起雪球,惡狠狠的瞪著美月,將將出手那一刻卻突然轉向看戲的真風,劈頭蓋臉就糊在她臉上,像被糊一臉奶油泡的生日壽星。

        真風胡亂抹臉,吐出嘴裡的雪,大叫:「妳背叛我!」抓了雪就撲過去,很快的,四人就打起雪仗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們看似喧鬧,事實上三人玩得很克制,雪球從不真的往美月身上招呼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凡事總有意外,不知從哪裡濺出一塊小雪塊,向美月胸前飛去,還來不及看清,那雪塊就被一隻纖細的手從中攔截。她們隔著滿天亂飛的雪球無意間相對,澄輝的眼裡倒映皚皚積雪,像平靜水面映出的光,只不知是否會有被攪碎的那一天。

        笑鬧一陣,美月突然正經:「別鬧了,妳們今天也早點睡吧,既然旅行取消了,明天就回自己家去吧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雖說寒假沒交宿舍費本就不能待在宿舍裡,她們還是有些驚訝:「這麼快就要趕我們走啊?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就是要趕你們走。不交宿舍費不做飯不暖床還想賴著不走?」

        「那妳呢?妳不回家嗎?」真風隨口一問,才想到她們好像從來沒見美月和她的家人聯絡。

        「當然不回啦!趁妳們不在我要獨佔整個房間!」

        「不回?那妳的家人......」真風下意識看向認識美月最久的風馬,風馬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好吧,妳可不要半夜想念我們的女人香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......請問這裡有哪一個看起來像是女人的?不用香,像是就好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風馬、真風、澄輝都心安理得的舉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「......先把妳們的古龍水放下謝謝。」



        隔天早晨吃過早餐,真風、風馬幾人便準備離開了,美月昨天說自己熬夜多天累得要死,早上竟也準時起床,說是要送送她們。四人出門前,澄輝說有事要辦,讓她們自己先走,真風和風馬在樓下和美月道別,笑鬧一陣,也軲轆轆的推著行李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美月上樓去,開了門,忽然一陣天旋地轉,腿也軟了,跌跌撞撞到床上去躺著,被子胡亂堆在身上,裡頭還殘留著早上的餘溫,和外面溫差大,不自主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哈啾!」

        她摸摸自己滾燙的額頭,苦笑著道:「好餓......今天沒有akki買早餐了。」






17

        她很快就睡去,但睡得相當淺,意識浮浮沈沈,時像火山地熱,時像凝滯冰川,漂流在醒與夢的邊境,輕輕的,都化作熱帶暖流,將她靜靜望著,托舉著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棉被妥貼的掖在身下,眼皮上有浮動的微光灑落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緩緩睜開眼睛,原來真的有聊勝於無的冬日陽光照在她臉上,配合暖烘烘的被窩,竟有一種溫暖的錯覺。床的旁邊還坐了一個人,居高臨下的看著她。

        「!!!!!!!!」

        美月一下子彈跳起來,然而虛弱的身體又無力落下,像砧板上掙扎的魚。她不知為何有些被抓包的慌張,一把將棉被扯過,蓋住半張臉。

        本該和真風她們一起離開的那人繼續居高臨下,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這一連串戲劇化的動作。那雙鳳眼此刻的平靜,讓美月覺得她在衝向自己那當時,果然是有些慌張的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妳......」美月有點吃力的組織語言:「妳怎麼沒走?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妳希望我走?」

        「......不是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反正本來也和家裡人說要去玩了,不回家也無所謂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澄輝靠近來,把美月遮到鼻子處的被子扯開,重新抬起、捋平,塞進她的身體下,她像是為了遮掩什麼似的,做的非常迅速,動作甚至有些粗暴,卻很仔細,美月一看,自己身上竟然蓋了兩層被子,一層自己的,一層她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做好了,她走到床頭櫃去拿來一碗粥,輕輕扶起美月,她有強迫症,美月斜靠在床頭的時候被窩都還是一絲不亂的。「先喝,喝完吃藥。」

        粥還是熱的。美月平時是個百分百的食肉主義者,嘗了這碗粥後眼淚幾乎要掉下來,就是純純正正的白粥,只有一點蔬菜的味道,調味都不加。這麼清淡絕對不可能是外面賣的,只能是澄輝親自做的,想到這裡眼淚也要掉下來了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其實妳昨天晚上幾乎沒睡吧?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妳怎麼知道?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我睡妳上鋪,妳好幾次起床都撞到上鋪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......對不起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她在等美月喝完粥,手上拿著藥包翻看:「醫生說什麼?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啊?」

        「總不可能就餓了幾天會燒成這樣,還要吃抗生素吧。」

        美月知道躲不過了,停了湯匙,悶悶道:「病毒性腸胃炎。所以妳可別離我太近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那可不行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什麼意思?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妳把我的被子蓋走了,晚上我要睡哪?」

        美月聽到這句話,激動的差點連粥都噴了,趕緊死命含住,含混的說:「妳要一起睡我的床?」但實在是太含混了,聽起來就像「妳要......睡......我?」

        澄輝臉有些繃不住,趕緊從偷笑切換成抱怨:「妳就不能別說得這麼奇怪嘛?」

        美月忙不迭點頭,努力把喉嚨裡的食物吞下去,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來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靜了一會,美月似是不死心又似不放心的追問:「宿舍費呢?」

        「......剛剛交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澄輝心想,妳難道是宿管大媽嗎。



        吃過第一次藥,美月昏昏沈沈又準備睡過去,澄輝或許是怕她不自在,也許是覺得關係還沒好到需要守在床邊,輕輕掩上門去尋覓自己的午餐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輕手輕腳出去,其實美月迷迷糊糊也知道。她面上冷淡,裡頭卻是彎彎繞繞,而美月看似輕浮,實際上也是極為心細,或許因此,她們兩人相處起來才經常有兜圈試探的感覺。

        睡到沉處,澄輝扔在床頭的電話突然響了。美月原不想理會的,但那電話響完消停一陣又反覆響起來,吵得她不能入睡,她仍把頭埋在被子裡,一隻手摸摸索索伸過去想關成靜音,沒想到卻不小心按到了接聽。

        「......」

        甫接通,裡頭傳來一個焦急卻溫柔的女聲,背景音十分雜亂,好像在許多人的場所:「akki,怎麼不接電話?」

        美月趕緊瞥一眼螢幕,備註是「母親」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正想發話,那邊已經絮絮叨叨的繼續說下去:「聽妳弟弟說妳寒假不回來了,原本不是說好要回來的嗎?怎麼又不回來了?我們都很想妳——」

        「伯母,不好意思,我是她舍友美月悠。澄輝剛剛出去買東西了,現在不在宿舍,需要我幫您傳話嗎?」

        那邊愣了一瞬,然後溫柔的笑起來:「哎呀,不好意思,真是不好意思,原來是她不在,我還打那麼多通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沒事,伯母別這麼說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美月同學,akki寒假是要和妳一起住在宿舍嗎?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呃......是的。」總覺得聽起來怪怪的。美月又趕緊補充:「其實這事真的不能怪akki,大概是因為我突然病倒,所以才破壞了大家的計畫,連累澄輝要照顧我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啊,是嗎?那妳要多多注意啊!」女聲突然熱情起來,開始問美月的病症,又一連串說了很多保養身體的方法,美月適應對方的熱情之後,竟然也像出門在外的孩子一般一一回應,她不但會哄女孩子,也很會哄長輩,乖覺的說了許多好話,加上她現在是帶病之身,多麼惹人憐愛,一來一去很快就聊開來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澄輝開門的時候,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光景,美月雖然還是乖乖的包在被子裡,但已經興奮的半坐起,靠在床頭,遠看像一條炸蝦。而這條炸蝦竟拿著自己的手機,看似熟絡的和對面的人聊天:「是吧是吧,臉上像冰塊,其實對大家特別照顧,如果沒有她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——」

        接著美月的臉轉向門口,澄輝就見她臉上的表情從愉快到震驚,又瞬間褪色成嚴肅,顏面神經別提有多靈活,簡直能拿個奧斯卡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第一時間選擇繳械,嚴肅的將手機遞過去:「妳媽找妳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......」
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澄輝講完電話,像沒事人一樣回來了,沒問美月聽見了什麼,也沒問她說了什麼,美月卻心細的發現她耳尖有些紅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倒了熱開水讓美月吃藥,自己坐到一邊旋轉椅上去開了包巧克力,背對著美月。

        澄輝吃巧克力,美月吃藥,寢室裡一時無話。

        和澄輝媽媽說她是為了照顧自己才留下來的時候,美月自己都覺得很沒底氣。

        有時候她也覺得十分稀奇,從見面的那一刻開始,她和澄輝似乎就特別不對盤,澄輝對其他人面上冷淡實際體貼,卻只有對她,冰冷的氣場和火爆的脾氣會不自覺最大化。她們的關係難以定義,在別人眼中看來,她們似乎是天生冤家,只有當事人才知道,她們是多麼樂此不疲。

        至今美月都難以說她們是朋友,她們之間沒有任何模板可循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那又如何呢。

        或許她原本還有些不信,但看澄輝的反應,她百分之百是為了她留下的。美月始終有過於常人的自信,她就是那種扭蛋的時候總會扭出想要的、便利商店抽獎總能抽到打折的幸運兒,她就是知道,她們不是朋友,那是因為不能做朋友的人,看第一眼就會明白。

        澄輝的耳尖終於開始退燒,在她背後,美月狡黠的笑了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巧克力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妳傻了吧?我怎麼可能讓妳吃這個,病人就給我乖乖吃白粥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別這麼說嘛,我剛剛喝完藥,嘴巴裡苦得很呢!」

        「不行——」

        澄輝的話斷在半途,因為背後的人雙手撐在她椅背上,將她轉了過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冬日的傍晚或許是凡善可陳的一天中,最好看的時刻。天似穹廬,籠蓋四野,自地平線直到無止盡的另一頭,橘色至粉紫色的光芒靜靜變幻,今天並未下雪。

        窗楞透過來的光從橘色至粉紫色,將美月鍍上一層邊,她剛從被窩出來,又有點發著燒,身上帶著燙人的曖昧氣息,澄輝被籠在她投下的陰影中,不知是否從初見時,她就無論四季是個停不下來的電力小暖爐。但這一切只是一瞬間發生的事。美月低下頭,就著澄輝的手咬了一口巧克力,然後心安理得地回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澄輝直直的瞪著她,她輕鬆的回看。實際上可能只有幾秒不到,感覺卻像過了很長,讓澄輝突然意識到失禮,她裝作若無其事的迴轉椅子,再裝作若無其事的將巧克力放到嘴邊咬了一口。

        美月笑了,她果然沒有生氣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別吃啊笨蛋!上面有病菌!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妳的意思是,妳報廢了我才吃兩口的巧克力?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朋友不就是應該互相分享嗎?」她把朋友兩字咬得很動聽。

        「——我果然沒辦法跟妳做朋友!」

        是呀,因為不能做朋友的人,第一眼就會明白。











tbc.

有點爆字數,所以諭里華小姐只好留到下一次了qq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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